《从今以往》【卫青平阳】第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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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朝玉阶·为君挣得旧时名
“骠骑将军果然后生可畏。”她拿起青铜爵来淡淡笑笑。
“怎么？”刘彻歪着脑袋，不解地望着平阳公主，“姐姐有话不妨直说，难道是对骠骑将军有何意见？”
“意见自然谈不上，臣姐只是觉得奇怪，骠骑将军年轻气盛，不过入军几年就得冠军侯封号，近来陛下对其的赏赐更是一日胜过一日，而在朝堂之上，陛下是愈少过问大将军国政之事。”
“难道姐姐觉得骠骑将军的才能比不上大将军？霍去病少年得志，骁勇善战，朕的赏赐也是理所应当。”
“好一个理所应当。”平阳公主上前一步，抬起双眼直视着刘彻，她其实很少用这种眼神看他，这似乎是极少的那么几次：“那平阳不如直接了当些，敢问陛下，近年来为何一直用骠骑将军来压制大将军。？”
刘彻轻轻一笑，站起身来：“姐姐原来是为了这个才到我甘泉宫来。卫青出自姐姐你平阳侯府，如今做了大将军，处处维护也是自然。”
“我并非想要维护大将军，我只是替大将军感到不值。”她说着便一皱眉，看着刘彻，她知道他已心领神会，却还是继续说道，“这些年来，大将军为大汉出生入死，鞠躬尽瘁，为理政事多少夜一夜未眠，大将军敬重贤才，咸宣，主父偃，无不是大将军深交后知其才能才引荐给陛下，但大将军却从不结党养士，为人处事谦和有礼，群臣之间莫不敬重，而如今，陛下是觉得大将军不够中用，还是为何？”
“内朝之事，姐姐怎会知道的比朕还要完全？”刘彻轻描淡写地摇摇头，外戚干政，向来是天子心病，身为国舅又手握兵权的卫青，怎能不让刘彻对他有所猜忌和警觉，他知道自己的皇姐心高气傲，重情重义，他又怎能跟她说这些，仅仅用一个眼神便轻而易举地否定了她，“说起来，霍去病也是卫家人，姐姐计较这些作甚？朕并非对大将军有所压制，卫青现在仍是大司马大将军，俸禄并未有所降低。至于所谓门客，姐姐质问我又有何用？”
平阳公主并没有回答刘彻的话，而是注视着他腰间透雕花纹的玉横缓缓道：“那陛下可知，骠骑将军待士卒如何？骠骑将军班师回朝，不顾士卒之中饥饿之人而随意丢弃辎重车的粮食，他却不知士卒之苦，更是在营外大行蹴鞠游戏，而大将军对士卒士大夫皆以礼相待，士卒们也都乐于为大将军所用。更是要等到士卒们所渡完河自己再渡，等到最后一个士卒饮上水，自己再饮，此般将领，大汉再无第二。”
“皇姐。”刘彻踱着步伐走到她身边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，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，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，“朕的将领待士卒如何，这不是朕要关心的，可皇姐说这些，是想要说明什么吗？”
她看了他一眼，只是惨淡一笑，没有再开口。她知道现在无论如何开口都是无用的，她的寥寥数言是不会轻易改变刘彻对骠骑将军的喜爱的。
但更重要的是，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最后一句话，她没想过会有这么一日，她会不顾身份地为他据理力争，会因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她真真切切地了解他，了解他的无奈，了解他的痛处，并非以一个故主而是以一个至交的身份去了解。既然她已值得他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，那他便有千万个缘由让她为了他保留所有尊严。不为别的，只是因为她的尊贵和寂寥阴差阳错地容纳了他的余生。自私的说，她还是在等一个明天。
即便不存在所谓永恒。
即便没有那么多的天时地利。
即便我们都已经老去。
即便很多事都已无法复还。
但我仍旧满心期待着一切，都会如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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